技术可以高于人性吗

婉若秋水

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 王一方 　 来源：健康报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位印度王子将一位绝色美女作为礼物进献给亚历山大大帝。这位女子就如曹植笔下的洛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更为奇妙的是，她的呼吸中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比波斯的玫瑰园还要芬芳。亚历山大大帝对她一见倾心，万般宠爱。然而，亚历山大大帝身边有一位学识渊博的医生，他洞察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这是一场阴谋：这位美女是一枚人弹，一生下来就用毒药养大，毒药渗透了她的每一个毛孔。如同罂粟花是世界上最美的花朵，她本人就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无疑，亚历山大大帝与她的爱情就是死亡之旅。

　　曾经做过海关职员和外交官的美国浪漫主义作家霍桑（1804年～1864年），有着浓浓的民族情怀。他为这个传说所深深触动，便将它改写成为科学时代的虚构故事，就是小说《拉帕奇尼医生的女儿》。

　　故事的情节是这样的：一幢公寓大厦里新近搬来一位年轻的绅士乔万尼。他从阳台上往下看，发现楼下有一个美丽的花园，花园的主人是名医拉帕奇尼大夫，还有她美丽的女儿碧阿蒂斯。花园总是产生爱情的地方。乔万尼被一股魔力牵引，接近花园，接近碧阿蒂斯，很快坠入情网。乔万尼发现这个花园里的植物与众不同，它们“硕大无朋，看起来很凶猛、强烈，甚至不自然……它们可能是实验的结果，乔万尼还认出几种他熟知的毒药”。但是，当乔万尼要为心上人采一株美丽的宝石花时，碧阿蒂斯一声尖叫。这声尖叫如匕首刺透情郎的心，紧接着她像离弦的箭一样跳上前来，用她的全部力量把他拉回来。瞬间接触中，乔万尼感到全身震撼，毛骨悚然。细心的他还发现碧阿蒂斯能让靠近她的小动物致死，后来，他本人也能用呼气杀死正在结网的蜘蛛。

　　这一切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呢？原来都是热衷于科学探索的拉帕奇尼大夫的杰作。他是另一位“弗兰肯斯坦”，虽然医术高明，却醉心于科学魔力的发现与创新，对技术的迷恋远胜过人性的约束和觉醒。是他将善良、美丽、纯洁的女儿碧阿蒂斯培育成为全身是毒的实验品。她有多美，就有多毒，乔万尼也随之染上了毒性，而碧阿蒂斯根本不知情。小说的结尾是乔万尼父亲的朋友巴格里奥尼教授送给他一瓶解毒药酊。碧阿蒂斯知情后主动请求喝下药酊，告别噩梦。然而，解药没有显效，她美好的生命随之消失。

　　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爱情悲剧，而是对“科学进步与人类幸福”关系命题的文学审查，是对真理与真谛、正确与正义的无情提撕。无疑，科学技术为我们改造世界、干预生老病死提供了技术利器，但也开启了道德上自我堕落的地狱之门。它使人的心灵和情感变得越来越干枯、越来越脆弱，使人性失去了道德的滋养，行为脱离了敬畏的管束。我们通过探索，似乎能知晓自然的一切奥秘，能干一切能干的事情。碧阿蒂斯就是科学的战利品，却也是人性的牺牲品。对于拉帕奇尼医生来说，这是一场浮士德式的交易，为追求科学的真理而出卖了人性与良知。

　　合上书页，一些医生同行也许会诅咒霍桑的荒诞，用一个虚构的故事败坏了科学和医学的声名。另一些同行却会穿越故事去思考一个精神命题：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技术可以高于人性吗？德国前总统约翰内斯·劳说得好：“价值与意义不能仅以知识为根据。”

鬼才

人性高于一切。没有人性，人与普通动物有何区别？

红梅伊人

人性永远高于一切，再高明的技术也离不开人性。只有人性的技术才是长久的。

刘艳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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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人性永远高于一切，再高明的技术也离不开人性。

婉若秋水

回复 3# 红梅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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