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美国卫生部国际关系顾问杰·默尚德先生邀请,浙江省卫生厅派出的医院感染控制考察团赴美取经,我有幸成为考察团成员之一。
在默尚德先生引领下,我们驱车前往坐落在华盛顿市中心的美国华盛顿中心医院。从远处观望,医院由一群错落有致、颜色不同的建筑群组成,楼层不高,在5~15层之间。进入医院的通道门,看不到明显的医院标识。我左顾右盼,待汽车停在一座浅灰色的楼前,才发现“Washington Hospital Center”一行字,不像国内的医院标识总在最显眼处。
走进大厅,在墙上明显的位置有一个栏目框,上面刻着为该院捐款(赠物)的团体、个人名单。默尚德先生榜上有名,他在向我们介绍时流露出光荣与自豪感。后来我们发现,在美国,院方在向别人介绍时,首先介绍的是这个捐赠栏。这是一个惯例,可能是一种表达感恩的方式,好让慈善者更乐意做善事。在美国,医院的经费主要来源之一,就是这些募捐善款。
该院有床位900张,长期在医院工作的人员有400人,远远少于国内相同规模医院的人员数量。医生基本采用聘用制。医院主要有医疗、手术和诊断三个部门,还有一些辅助部门,如营养、药房、行政等。医疗部门规模最大。
在美国,公立医院占主导。华盛顿中心医院是一家公立非营利性医院,其运营经费除社会各界募捐外,医疗保险是另一个重要来源。在美国,医疗保险费用很高,个人支出部分占家庭支出的重头。有工作者,国家规定以企业团购的形式购买保险。但仍有10%的人无医疗保险。默尚德先生对中国的医疗保障体制非常关心,称赞目前中国的医保(新农合制度)是一种很好的保障渠道。
美国的医院也要面临一些投诉和纠纷,病人对医院的投诉多在医院无法提供足够的医护人员,特别是缺乏护理人员方面。与我们不同的是,医疗过失的赔偿由保险公司承担,但因违反制度而引发的纠纷,保险公司则不负责赔偿。
在医院接待室里,华盛顿中心医院感染控制科主任Samil博士、疾病控制科主任Na Ncy女士向我们介绍了该院在控制院内感染方面的情况。据介绍,医院感染主要来自三个方面:血液提供风险、手术切口感染和呼吸道感染。感染控制科的主要职责是:治疗病人本身已经感染的疾病,防止病人在医院治疗过程中被感染。
Na Ncy女士介绍,有效控制院内感染需要把工作落实到医院的每个环节。“在看病前后洗手是有效控制感染的途径”已经成为华盛顿中心医院的一个理念。医生自认为手很干净,其实不然。在医生检查一个病人后,不洗手直接触摸下一个病人,最容易导致病菌传播。抵抗力强的病人不易被传染,但体弱者很容易被传染。医生操作电脑键盘后接触病人,同样也会导致病菌传播。病人每天要接触很多医生、护师、营养师等,获得感染的机会也很多。但要让医生严格保持洗手的习惯非常不容易。据统计,在美国、加拿大等国家,只有50%的医生在看病前后能保持洗手的习惯,其他人需要反复教育、监管才能做到。当我们介绍说,中国医生每天要接待上百个病人,没有洗手时间时,博士告诉我们,用酒精擦手可以代替洗手。
除了医生要保持双手清洁外,博士还特别提到了病区空气的消毒问题。该院的病房分普通病房(2人间)、单人病房和负压病房3种。呼吸道疾病、有咳嗽症状的患者,收入单人病房。确诊为传染性疾病者,收入负压病房。负压病房占总病房的1/3。入住哪类病房,由主治医生决定。入院后,根据病情的变化再做调整。病人常希望住单间病房,但医院不能完全满足其要求。
手术器械传播的感染是医院感染的主要途径之一,所以在消毒管理上有一套严密的制度。使用过的器械放在一起,逐一登记,每一道消毒程序均有专人操作并登记。手术室内有专门的护士登记每一个医生的洗手、戴帽、铺巾等操作过程,这不但对医生起到了监管的作用,而且在出现问题时也能及时查找到原因。医院执行上述措施后,曾经有些月份院内感染的发生率为“零”。这样,每月可以节约20万美元的医疗费用。
美国也存在抗生素滥用的情况。针对这些问题,美国医院的措施是:教育病人,告知抗生素使用的利弊,特别是滥用抗生素带来的不良反应;教育医生合理使用抗生素;要求厂商不要过度宣传抗生素的疗效,降低病人对抗生素的期望值;由一定规模的药品实验室与感染专家共同研讨,制定不同疾病的抗生素使用最佳方案,将信息及时提供给医生,由医生告知病人最有效的剂量和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