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文精神为医学护航

婉若秋水

发布日期：2012-06-12　 来源：健康报

http://www.jkb.com.cn/document.jsp?docid=301664&cat=09G

杨 敬

      医疗卫生系统凝练核心价值观，重振医学人文，知难，行亦不易。这就要看我们的思想认识高不高、承受诱惑能力强不强、自我约束行不行、人文情怀够不够。有医学人文护航，我们才能建立起真正体现出节制和谨慎、经济上可持续、公平公正、尊重人的未来医学。

　　医学是研究人类生命过程以及人类与疾病斗争的一门学科体系，它的对象是人。因此，医学的目的是解释人体的现象、减轻人类的痛苦。医学价值的集中体现就是以人为本。由此可见，医学在本质上应该是人文的，医学领域应该是人文精神最集中、最鲜明的体现。
　　美国学者佩里格利诺曾说：“医学居于科学与人文之间，并且非二者中的任何一方，而是包含了双方的许多特性。医学是最人文的科学、最经验的艺术，并且是最科学的人文。”中国医学科学院原院长黄家驷也说过：“人的健康与疾病，不仅受物质环境的支配，也受社会制度、经济条件、精神状态的影响。因此，医学又与社会科学密切相关。”
　　所以说，人文精神应该主导医学的发展，驾驭医学的方向。那么，它如何驾驭呢？首先，它应该关注和考察我们医疗保健卫生服务中的人类价值。作为医生，是关注这个人的病，还是关注生了病的人？这里面就体现出对人类价值的关注度。要主导医学的发展，人文精神还要关注医学的终极关怀问题。我们观察病人或者人的病，最终目的是什么？同时，我们还要从多个纬度来审视现在的医疗保健实践、卫生服务制度以及卫生政策的制定，进而来探讨医学的本质与价值。在当今医学科学迅速发展的浪潮和市场压力下，回答并解决如何尊重、敬畏生命的问题，继承和发扬以人为本的医学人文传统，是我们医生的责任和使命。
　　现代医学的进步是一把双刃剑
　　可以说，医学的进步就是一把双刃剑。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发展，人与自然界先后出现了三次分离。第一次是科学与哲学的分离，第二次是科学与宗教的分离，第三次是科学与人文的分离。很多人都认为科学可以征服一切，科学是无所不能的。因此在科学迅猛发展的背景下，人成了技术的附属品。现在老百姓就医有一个相同的体验，就是医生三言两语问完，首先开的就是检查单，都要让病人先到机器前过一过。美国兰德公司曾做过一个调查，对当时美国的医疗现象进行了分析，发现有50%的剖腹手术、27%的子宫切除手术、20%的心脏起搏术都是可以避免的。
　　医学与人文的分离，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特异性的病因学说导致医学与人文的分离。
　　从人体解剖学开始，我们有了很多手段来改善我们的视力、延长我们的手臂，显微镜、X射线、细胞学说等一系列重大科技成果相继出现。在培根的科学观念、笛卡尔的心身二元论的哲学思想影响下，医学研究开始了实验医学的阶段，从而也开始了医学与人文的分离。现在很多科学家都在孜孜以求地探索人的病因，很多人认为一个人的机能处于亚健康也有特异性的原因，这种特异性病因学也加速了医学与人文的分离。
　　二是专业化加速了医学与人文的疏远。
　　从14、15世纪开始，科学进入迅速发展的时代，并开始了专科化的过程。医学对人的认识从器官、组织、细胞到分子、亚分子的不断深入，大医院的分科也越来越细。专科化加速了人们对事物的认识过程，但也使医生只关心自己研究的局部而忽视整体的人。这也是现代医学人文精神衰落的一个根本原因：见病不见人，见组织不见人，见分子不见人，导致医患关系“物化”。
　　三是培养人才的教育体制使医学与人文的分离雪上加霜。
　　我们当下的医学教育多以专业为核心，人文课程往往是选修课，甚至连选修课都没开，导致医学生普遍轻人文、重专业。
　　四是医疗服务的市场化取向恶化了医学与人文的关系。
　　市场化改变了医疗服务的宗旨，使公益性淡化；改变了医患关系，使医疗环境恶化；改变了医生的社会角色，使医院信誉受挫；改变了医疗服务的目的，腐蚀了我们的队伍，恶化了人文环境。
　　21世纪的科学是与人文结合的科学
　　当代医学发展面临很多困境。这些困境用纯科学的办法来解决似乎已不太可能。比如说慢性病的发病率越来越高。近20年来，糖尿病的患病率上升了4倍，高血压的知晓率、治疗率和控制率仍处于较低水平。慢性病治疗的手段越来越多，但其控制率、管理率、有效率提高得非常慢。有一些技术手段非常先进，但它的效果却和几十年前相比没有太大的改善。相反，病人的负担、社会的负担却越来越沉重。
　　我们面临的第二个困境是利益驱动服务。很多医疗服务行为都受到利益的驱动，医院管理者多以物化的标准来衡量效益，容易引起社会不满。
　　第三个困境就是伦理选择。对于人的价值、人伦的维护，我们现在的困惑越来越多。植物人、严重缺陷的新生儿要不要维持生命？辅助生殖技术、人工授精、代孕技术的广泛应用，干细胞技术、克隆技术等既带来希望又带来困惑。同时，医学广泛生活化，用医学手段治疗非医学问题，例如生活苦恼、衰老等，到底该不该？
　　第四个困境就是医患关系。现在大家都在说医患关系今不如昔，为什么？要么归结于市场，要么归结于人情淡漠。其实这些困境背后，都有一个价值观的问题，医生的价值观、病人的价值观乃至社会的价值观。在社会转型期都需要倡导正确、适当的价值标准，引导人们用这样的观念与标准来规范自己的行为、评价他人的行为。但是，现在的价值观往往是以财富作为标志，这对我们医疗卫生系统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严重扭曲了医学的人文性。在这种价值观的导向下，加上社会舆论对我们卫生系统的思维定势，我们医务人员日趋迷茫和失落。
　　除了机制以外，一些高级层面上的制度安排也导致医学走入困境。《科学》杂志对21世纪科学发展的展望提出，科学已不是个别精英人士的特别活动，人类应是生物与文化结合的物种，进化使人类更适应于自身存在，但却与人类存在的意义背道而驰。因而，探索生命需要将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整合，科学与人文的结合是整个时代的要求，迫切而重要。所以说，21世纪的科学是与人文结合的科学。
　　要适应这一转变，医学的目的也要转变。随着医学模式的转变，医学目的就要从治病救人转向一些新的问题，其中包括预防疾病和损伤、确定和维持健康、缓解疼痛和痛苦、对疾病的照料和治疗。因而，我们要呼唤医学回归人文，树立医学的核心价值观。这个价值观是围绕人来展开的。
　　重振医学人文，知难，行亦不易
　　康德说过，这个世界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心灵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二是我们内心崇高的道德法则。价值观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主要包括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共同理想，以及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同时还要坚持社会主义的荣辱观。以人为本，应该是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基本内涵。
　　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推动现代医学，就要使我们的现代医学不仅仅是科学，更要体现以人为本，体现公平公正，体现公益性。同时，我们必须加强核心价值观的教育，促进观念转变。首先是医生的观念转变，然后是医学服务的观念转变，最后是医学目的的观念转变。这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从追求延长生命到提高生命质量，从重视治疗到治疗与关爱并重，从关心疾病到关心疾病与病人，从疾病局部观向整体观转变，从经验医学向循证医学、价值医学转变，从规范化治疗向最优化治疗转变，从医生决策向医患合作互动转变，医疗服务从大医院向社区基层转变，从治已病向治未病转变。
　　同时，引入核心价值观还必须弘扬我们医疗卫生的职业精神，让价值观走向制度化。国家层面要建立基本医疗卫生制度，将生命权和健康权作为基本人权，回归公益性，体现公平性；医院要建立各类伦理委员会和医患关系的调节机制，开展职业道德教育，考核医德医风；病人要充分享有各项权利，包括医疗权、知情权、自主权、选择权、隐私保密权、获得救助权、免责权。我们很多医生知道病人有知情权，但在实际操作中往往是不得已才为之，有的甚至像是施舍般地让病人知道一点。这些都需要制度来解决。
　　在此基础上，方能引领医疗思想的转变，促进实现医学的人文化。转变医学模式，克服病与人、身与心、生物与社会、人与环境的矛盾；重新定位医学的服务目标，全面满足当代人对身心健康的生命质量的需求；全面转变治疗观念，尽可能减少对机体的损伤，维护和扶持机体的自然力，在治疗中不仅要了解病，更要全面了解病人；忠实于病人，认真履行知情同意，尊重病人的自主权；同时促进临床医学与预防医学、公共卫生的结合，提倡临床医学走出医院，进入社区、进入社会，促进医疗公平的实现。
　　医疗卫生系统凝练核心价值观，重振医学人文，知难，行亦不易。这就要看我们的思想认识高不高、承受诱惑能力强不强、自我约束行不行、人文情怀够不够。有医学人文护航，我们才能建立起真正体现出节制和谨慎、经济上可持续、公平公正、尊重人的未来医学。（作者为浙江省卫生厅厅长。本报记者余运西整理。）

婉若秋水

每次读这种医学人文的文章总会感触较多，忍不住要与大家分享。
科学越发达越造成了人的“人与自然界的分离”，“先后出现了三次分离，第一次是科学与哲学的分离，第二次是科学与宗教的分离，第三次是科学与人文的分离。”。包括前几天星火版主谈到的“听诊器的末路”等等都是现代化、信息化发展的结果，对于人文的一些感触如果不是就事论事还真的有些空洞的，先写到这里，待续。

细雨润竹

秋水老师转此文真可谓用心良苦，医学需要真正的人文精神，院感更需要点滴的人文渗透，否则现代高科技这把双刃剑会将一切温情的东东击的体无完肤，到那时人将不仁的可悲后果更会毁灭掉整个的人类理想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