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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文燕 《中国医院院长》杂志社
诗歌能够教导医生和医学生培养创造性思维，这对医生的工作非常重要。
文/ 本刊记者 张文燕
“我们从未停止梦想，时间停留在25岁，
或12岁，或10岁，那时任何事情皆有可能
••••••
你的声音如此恳求，但黑夜却无动于衷：
我还不知道如何死去，请让我活下去吧！”
这是美国诗人玛德琳•海克在1994年发表的一篇关于癌症患者的诗歌《癌症寒冬》。哈佛医学院医学助理教授拉斐尔•坎博医生回忆，他曾使用这首诗来帮助学生们更好地理解癌症患者面临确诊时的经历和感受。在这首诗的结尾，癌症患者哀声恳求，“我还不知如何死去，请让我活下去吧！”生存的愿望如此强烈，一句足以震撼人心。坎博医生依然记得，这首诗使学生们不仅更加关注疾病带给患者的情感影响，而且能够设身处地体味患者的感受。
诗意医学
医学是一门有人情味儿的科学，它要求精确，但也需要医生和患者之间的互动。诗歌与医学的关系由来已久。在希腊神话中，阿波罗神既主管诗歌又主管治疗。历史上，诸如约翰•济慈、奥利佛•温德尔•福尔摩斯和威廉姆•卡洛斯•威廉姆斯等诗人同时也接受过医生的培训。以英国作家威廉•萨默赛特•毛姆为例，他将医学生的经历视为写作的起点，“我看到了人们如何死去，看到他们如何忍受痛苦，看到了希望、恐惧和解脱。”对他们和同时代的医生而言，读诗或写诗所需要的技巧与临床工作并无二致——与对象产生情感关联的能力、对节奏的密切关注（在诗歌中是章节，在临床中则是心跳和呼吸）。
近年来，随着医学技术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医生关注先进的技术，却忽视对患者的人文关怀。“诗歌可以帮助我们开拓思维，它不但有助于我们向患者提出正确的问题，更能够帮助我们了解患者的情感诉求。”耶鲁大学医学院的医学教授兼医学人文项目主管汤玛斯•达菲指出。
2011年春季，耶鲁大学医学院与伦敦大学医学院为医学生赞助举办了一届诗歌比赛。举办者和评委原本以为不会引起什么反响，却没想到一下子收到了160多篇诗歌作品。“我们低估了医学生对诗歌的兴趣和热情以及他们作品的质量。”伦敦大学医学院心血管病学教授、此次比赛的组织者约翰•马丁医生表示。经过评委会的评选，伦敦大学医学院大四学生加布里埃尔•加斯科因的作品《***切除——致爱妻》（见链接）荣登榜首。他模仿一位丈夫的语气，表达了对因癌症而切除***的妻子的挚爱之情。
早在2009年，临床教授兼诗人唐纳德•辛格尔和翻译家迈克尔•休斯就创办了“诗歌与医学的希波克拉底奖”（Hippocrates Prize for Poetry and Medicine）活动，并得到了医学研究联谊会和华瑞克高级研究所的支持。辛格尔和休斯在医学杂志《柳叶刀》上撰文指出，诗歌作品可以归结为三大主题：医学称为诗人写作的灵感；诗歌创作对患者、患者家属朋友和医务人员经历的影响；诗歌与治疗。第一届，主办者就收到了来自6大洲28个国家的1600多篇作品，并在2010年进行了颁奖。2012年的希波克拉底奖活动已经启动，《癌症寒冬》的作者玛德琳•海克正是本届的评委之一。
诗歌治疗
一位美国医生在自己的博客中讲述了一个利用诗歌来帮助医患沟通的案例。有一天，这位医生所在的医院新来了一位酗酒患者，他看起来邋里邋遢，呼吸中也带着酒气，说话不清不楚，对回答医生的问题毫无耐心。查房即将结束之时，这位医生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页纸，开始朗读杰克•库里汗的诗歌《我要扇医生一巴掌》。
杰克•库里汗是纽约布鲁克林大学医学人文和生物伦理中心的预防医学名誉退休教授，曾出版过4部医学诗集。《我要扇医生一巴掌》出自于他2002年发表的诗集《医学壁垒》，这首诗从一个患者的角度痛斥医生对患者的冷漠态度。尽管这首诗让在场的几位医生感到不自然，却深深触动了患者，包括这位酗酒的患者，他甚至与医生分享了他儿时的文学梦。他在接下来的4天住院中，变得非常容易沟通。几乎同时，医生与实习医生们的交流也变得顺畅了许多。这位医生感叹，诗歌能够教导医生和医学生培养创造性思维，这对医生的工作非常重要，却是从课本上学不到的。
同音乐与绘画应用于治疗一样，诗歌治疗近年来也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其实，公元2世纪，希腊医生Soranus就曾使用过诗歌治疗，他相信将负面的经历诉诸于诗歌能够重置异常的情绪，即喜剧治疗抑郁，悲剧治疗狂躁。通过鼓励患者将情感、担忧、期望与见解抒发在诗歌之中，读诗或写诗能够帮助患者释放自己的压力与抑郁之情，进而有助于治疗者理解患者的感受，促进两者之间的沟通。
本杰明•富兰克林于1751年创建了美国的第一家医院——费城医院。该院在早期精神疾病患者的治疗中就采用很多辅助手段，包括阅读、协作并发表患者的作品。被称为“美国精神病学之父”的本杰明•拉什认为，音乐和文学是一种非常有效的辅助治疗。患者写诗是一种常见的活动，还可以将作品发表在他们自己的报纸《幻觉》上。20世纪60~70年代，美国兴起了一种“读书疗法”（bibliotherapy），诗歌疗法被归为其中一种。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医疗诗歌论坛也涌现出来，或由爱好诗歌的医生组建，或由分享情感的患者创办，但关键词都落脚于“治疗”（healing）。不过，同音乐治疗一样，目前，诗歌治疗大多还局限于精神疾病领域。
链接
Mastectomy—for his wife ***切除——致爱妻
By Gabrielle Ruth Gascoigne 作者：加布里埃尔•鲁斯•加斯科因
It will be an honor 这将是无上的荣耀
To bathe the scars 清洗伤疤
Don’t think my tears imply 不要以为我的眼泪中暗藏着
An ounce of sorrow- 一丁点的伤悲——
Only joy 满是愉悦
Could fill my eyes. 充盈眼中。
It will be a pleasure 这将是难以比拟的快乐
To hold you close. 拥你入怀。
Know this—your precious flesh 深知——你珍贵的身躯
Calls the bluff on gold 远胜
And silver- 金山银海
Makes me a king 使我胜似帝王。
It will be a delight 这将是无法言语的欢喜
To talk with you 与你倾谈
Into the night we thought 直至
Stolen, clean away – 黑夜消逝
Until day 晨曦破晓
Renews our hope. 希望重临。
It would be too heartless 若果这爱情
If all this love, 这祈祷和这一切
These sinner’s prayers and more 都将化为乌有
Should fall to nothing 犹如雨落空巷
More than rain 无声无痕
On empty streets. 那未免太过无情
原诗刊载于《纽约时报》，本刊记者张文燕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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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20 17:06
发表于 2012-4-20 18:48
